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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
“永生之月”仅仅停留了十分钟，就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一道月光之门。
十一陷入沉思。
现在自己似乎只有前进，走进这道门里。
只要进去，或许就能......得到“永生之月”的帮助，召唤祭礼之神。
但也有可能迎来死亡或更悲惨的结局。
毕竟这是世外之神留下的门......很有可能是陷阱。
不，怎么能这么想？
召唤祭礼之神无疑是最重要的事情！
自己即使死了，也是值得的。
几乎没有心理挣扎，十一就得出结论。
就和以往一样，为了召唤祭礼之神，“棋盒”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毅然踏入月光之门。
——
下一瞬间，十一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书店里。
窗外的月光皎洁，照射进书店的窗内。
窗下，坐着一个沐浴在白色月光中的男人。
男人身材消瘦，黑色碎发，褐色瞳孔。
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放有两杯滚烫的黑咖啡。
他开口了。
“我就是‘弈棋者’。”
十一微微一愣，心里一紧。
弈棋者......
伪物。
十一不禁陷入沉思。
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见到假的“弈棋者”......那道门明明是永生之月开启的。
没有理由让自己来见这个伪物。
按照逻辑，永生之月应该帮自己消灭他才对。
十一想不明白。
沈弈看着外面的景色，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就是祭礼之神的化身。”
十一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这样的话很可笑。”
沈弈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反应，说道：“有什么可笑的？”
十一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是祭礼之神的化身，又为何会阻止‘棋盒’的行为？明显不符合逻辑。”
沈弈给出回答，情况很简单。
“因为，我不想让祭礼之神降临。”
然而，十一显然转不过来弯。
“你明明说了，自己就是祭礼之神的化身。”
沈弈沉默了一会。
有点，不太好解释。
十一走了过来。
其实他们本来相距就不远，仅有十几米，而像是他们这一层次的强者，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就和没有距离区别不大。
所以，十一平静地走了过来。
他坐在沈弈的对面，拿起咖啡。
“比起咖啡，我其实更喜欢茶。”
沈弈思考了一下，没有捧场问为什么，因为觉得这样对话太古龙了，有点做作。
十一继续说道：“因为咖啡的口味太多变了，而茶的味道一直较为平淡。”
沈弈笑起来，说道：“那看起来在你眼里，恐怕与很多种浓茶都不能算是茶了。”
十一顿了一下，轻轻点头：“嗯，它们没能坚守茶的本质。”
“每个人，生下来就有其使命，而我的使命就是最伟大的，让世界得到完整......我主的回归，会让一切变得平衡。”
沈弈沉默了好一会，再次无奈地强调事实真相。
“从本质上来讲，我就是祭礼之神。”
“......你觉得我会相信？”
沈弈看到对方的眼神，觉得有点被侮辱，继续说道：“刚才的召唤被我接受了，然后，我截取了‘永生之月’的部分力量，以祂的姿态来到世间。”
真的，沈弈绝对是在说真话。
但是因为事实真相太离谱，十一完全不相信。
“呵......”
沈弈沉默半晌，继续说道：“因为祂是二十四位世外之神的反面，所以身为化身的我，能做到这种事情。”
“所以，你们一次次的召唤祭礼之神，那些召唤最后都传递到了我这里。”
“让我很烦躁......就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我想让你们别再召唤我。”
十一保持沉默。
这些话说得越来越离谱了，用单纯的扯淡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人怕是已经疯狂了吧？
十一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对。
很可惜，这么强大的存在其实是一个疯子，就和无光之尘的“作家”一样。
沈弈这边倒是想明白一件事情。
为什么在召唤中，十一心里的祈祷能传到自己这里，原来如此，因为他也是神选者。
一枚“棋子”。
而且是最重要的“棋子”。
十一开门见山地说出关键事情：“所以，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是吗？你想要阻止召唤，而我要继续召唤。”
沈弈摇了摇头：“并不是这样的。”
“嗯？”
十一微微一愣，对方的身上的确没有杀意。
那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弈平静地望着他，解释道：“我想要做的，并非是和你战斗，而是解除在你身上的‘思想钢印’，让你真正获得自己的人生和思维。”
“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工具，并不是我的敌人，也不是恶人。”
“我不清楚你想做什么，可惜，你都是做不到的。”十一很平静，微笑起来。“你的力量不会对我有效果。”
“是吗？”
沈弈拿起手里的咖啡杯，缓缓把里面的咖啡喝光，接着，整个咖啡杯开始变化，成为一个黑色的螺纹手杖。
十一没有动。
沈弈伸出另一只手，对准十一的身体轻轻一指。
静止。
“没有效果的。”十一也喝了一口咖啡。
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十一完全没有被静止，世外之神的权柄力量居然失效。
这让沈弈眉头一挑。
这种事情还是非常少见的，即使对方再怎么强大，想要硬接静谧歌者的权柄力量，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定是用了某种方式取巧避开，只是自己并不知道原理。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
很简单。
沈弈根本不需要知道十一的力量原理，弱点，就能击败他，而且非常轻松。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敌人。
而是......棋手和棋子的关系。
沈弈伸出了手，轻轻在半空找到根红色的丝线，另一端正好连在十一的心口位置。
而十一却对此毫无察觉。
下一刻，沈弈操纵了他的躯体。
【现在你相信了吗？】
声音直接在十一的脑海里出现。
十一愣住了，对方到底用了什么力量，居然会对自己有效，在脑海中说话。
然而，他马上发现......自己的体内在发热！
不，并不是身体的内部......而是，灵魂在变得滚烫，宛如手中的咖啡。
不应该如此的，自己的力量是“无形”，只要不被复数的人观测到，那么，自己就不会被任何能力作用。
而这里敌人只有假“弈棋者”一人，理论上，他的任何能力都不会对自己有效果。
十一陷入沉思。
渐渐地，他感觉到一种......信任感，这让十一非常奇怪，不知为何，自己对眼前的男人......敌意在消失。
【你做了什么......】
他皱起眉头，发现自己能在心里和对方沟通。
沈弈没有回答十一，只是平静地占据这个男人的身体。
十一发现身体渐渐无法自控。
他丝毫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尝试解除控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施展许多方法。
可是无一有效。
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欢迎对方一样，敞开大门，让对方轻易控制住。
败了。
十一知道自己输了，可依然感到困惑，到底是为什么......
沈弈在操纵了十一的躯体后，没有任何犹豫，在他的躯体内施展“破坏”权柄。
他没有直接破坏十一。
而是，破坏掉在他灵魂上的逆印。
无数年来，一代代人，一直以来承受的诅咒，就在今天让自己解除吧。
啪。
下一刻，沈弈的意识回归。
因为对方不再是他的神选者，红色丝线自然消失不见。
而就是这一瞬间，十一的神色开始变化。
“我......”
他的表情很挣扎，扭曲，迷茫，非常的复杂。
“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居然有些，动摇了。”
沈弈平静地说道：“你能感觉得到那些被封印的情感和记忆了，我破坏掉了思想钢印，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逆印的虔诚者。”
十一的神情变化剧烈。
他回想起许多事情，记忆起少年时期的自己，那时候......自己其实完全不信任祭礼之神！
毫无理由的，成年后的自己成为了“棋盒”的首领，就像是父亲一样。
为什么？
难道，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是“弈棋者”？
说到底，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真的属于自己的想法吗？
十一猛然一惊，如果是以前，自己根本不会产生这种质疑的念头！
“我......我真的......怎么会是这样？”
在剧烈的情感变化中，十一的眼角不知不觉间湿润了。
一直以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杀了那么多人......世世代代的传承，无数年来，自己的祖先们都在承受着什么？
他们的人生岂不是毫无意义？
沈弈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十一久久无法平静，身体出现颤抖，凝视着沈弈大声道：“如果，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身为祭礼之神化身的你，又为什么要破坏祂的完全降临？”
沈弈果断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一旦祭礼之神完全降临，此世界的一切都会毁灭，而我珍视的人和物都会迎来悲惨的结局。”
“即使是同一个人，在少年时期、成年时期、老年时期，性格往往也会有变化，会否定自己的过去。”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使我的确是祭礼之神的化身，但并不代表我和祂想法一致，事实上，那种东西不会和人类的思维有多少相同性。”
“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十一变得平静下来。
他似乎是相信了沈弈的说法。
双方一时间陷入沉默。
沈弈在思考自己要怎么做，是否要杀了这个男人。
他的确罪大恶极，造成了薰的悲惨，但这都是被世外之神的精神控制导致的。
事实上，这个男人也只是巨大悲剧中无力的一部分。
然而，这是不杀他的理由，可是，杀他的理由也有很多很多。
就在这时，十一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解脱我？”
沈弈解释道：“因为，我觉得这是不对的事情......你们世世代代都在被操纵，这种扭曲的悲剧让我这个共情心理较强的人看不惯。”
的确如此，沈弈不是对悲剧会放着不管的人，没看到也就算了，但看到了就会想管。
当初，他就是如此拯救的艾娜。
“我明白了。”
十一轻轻点头。
看不惯是吗......原来如此。
沈弈站了起来，说道：“那么，别再召唤我了。”
“不。”
“我还是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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