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着头,半眯着眼打量着我,似乎在判断我的价值。
他刚刚的那随手一击我用了全力才堪堪挡下,此刻胸口气血翻涌,右臂也失去了知觉,仿佛筋脉骨骼都被震碎了,但是我不敢露怯,毕竟面对发疯的野兽一旦退步下场只有死。
见他犹豫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语速,
他不耐烦的问,
我打了个哈哈,同时戒备状态全开,
我发誓,如果他说“忍心”的话,就算拼上我的命,玉石俱焚、鱼死网破,我也要弄他个重伤才罢休。
好在里德尔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把魔杖收回了袖口里。
我小心翼翼问,随时准备着应付他下一次攻击。
他哼了一声,垂下眼睫避开了我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他居然主动向我开口道歉了。他声音十分沙哑,
我接上一句。
他挑起眼角阴沉的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在他的红眼睛里,刚刚泛起来的暴虐血色慢慢沉淀了下去,看起来居然有点迷茫无助似的。
我提醒他,
我得快点把他送走,免得他又翻脸找我茬,或者和邓布利多正面对上。我可不想在这里被邓布利多抓个正着——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里德尔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举步朝城堡反方向走去,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目光突然轻飘飘落在了我的右臂上。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是叮嘱还是威胁,虽然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顿了顿,他伸手摘下了手上那枚银环,隔空抛给了我。
我左手接住银环,看着他脚步不停顿的朝森林深处走去。他就那么毫不在乎的把后背露给我,也不知道是对我的能力太放心,还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他喊了一句。
他头都没回,语气平静,
……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兔崽子。
我用左手捂住右臂,疼的抽了一口冷气,
他侧回头,神色十分不耐烦,
我神色严肃,
他冷笑了一声,
我针锋相对,
里德尔毫不犹豫讥讽回来,
我,“………”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垂垂夜色中,我终于忍不住用左手用力竖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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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在医疗翼的床上醒来时,手臂上的黑魔法伤痕也已经被庞弗雷夫人用治愈咒压制住了,不过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里德尔当时只用了他不到十分之一的实力。
至于为什么我能躺在医疗翼而不是魔药材料罐,还是因为我灵机一动(或者说走投无路)想出的主意——把黑锅推给不知所踪的彼得佩德鲁。
彼得逃走了,按他的性格近期绝对会藏起来,而西里斯的脱罪也代表着彼得的定罪,等他被冠上“黑魔王的走狗”之名时,凤凰社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么一来,今后他自然只能投奔黑魔王那边……吧?
所以我跑到禁林是因为彼得的夺魂咒,我受伤是因为彼得想要杀我,反正债多了不愁,彼得也不差这么一条罪名了。
我打算这么解释,至于他们信不信,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波特看到了里德尔,也看到了他的守护神,我只希望他没有看到藏在树影里的我。
等里德尔解决他的问题,我就离开霍格沃茨;即使他没有解决,我也要在邓布利多怀疑我之前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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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叫醒我的是一只鲁莽的猫头鹰,它把一卷扎着绸带的羊皮纸丢在我枕头旁边,又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我展开羊皮纸。是邓布利多的手信,他让我早上十点到他的办公室一趟,和其他当事人一起解决一下昨晚的“某些意外”。
看时间还早,我回寝室洗漱了一趟。复活节假期的学校里空空荡荡,十分适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等我磨磨蹭蹭到达校长室,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我本以为他们都已经解决完就等给我宣布结果了,没想到我一进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人齐刷刷转头看着我,我顿时两腿一软。
算起来上次受到这待遇还是食死徒会议上了,不过那时候他们都一脸惊惧敬畏,哪里像现在,每个人都一脸“呵你怎么才来”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