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安似乎又找回了点观测员日常的劲头,开始认真地给她分析着大局。
“……”
一阵死一样寂静的沉默。
“研究……对象?”燕徽柔道:“可她比任何人还要鲜活。你对人的定义实在太傲慢了。”
陈茶安道:
“是我更改的系统代码。”燕徽柔喃喃道:“那这么看来,来到这里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失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虚空那边有人重重撂了一下杯子,似乎在生气。毕竟陈茶安想起这事就来气。
在运行这个代号为“莲花白”的小世界时,燕徽柔提着奶茶和她一起下班。
陈茶安说,想上个厕所,让燕徽柔帮她盯着守一会儿,不要让别人动她的电脑。这么久的老搭档了,她对燕徽柔那是一百个放心。
结果这家伙监守自盗,居然敢动她的屎山代码!!她怎么敢的?那是陈茶安自己都不敢动的圣殿。
后来在紧急启动时,害得那系统变智障了还绑定错人了,陈茶安百思不得其解,在一堆屎山里不休不眠地排查了上万行,才找到了漏洞的原因。
燕徽柔却又格外敏锐地察觉到一个漏洞:“按理来说这种例子都会举血亲,而不是朋友和上司。我的家人呢?”
陈茶安发现了,燕徽柔刚才的一切话语都是在试探自己。
真让人头疼啊,这个家伙。
陈茶安意识到自己必须对她说一些不利于让她回来的话了,而不是既不说真话也不说假话的迂回谈判。
算了,还是坦诚点吧。
陈茶安叹了口气:
燕徽柔皱眉:“这么慢?我现在有点想要弄清楚。麻烦你直接给我传输一个……压缩包。我心里有这个词,嗯,应该是这个。”
陈茶安:
“我觉得我可以。”燕徽柔盯着眼前的江袭黛,她看见江门主的眼睫毛颤了颤,眯开了一条缝,发现她还在身边,又慵懒地阖上了。
她又无声地答:“我对自己的心理素质有自信。昨晚上我想了一整夜……”
燕徽柔垂眸道:“逃不掉的,也终究逃不掉。所以请你快一点给我传输,我直觉这件事和江袭黛有关系。”
如果她的恐惧是有所原因的,那她很可能对江袭黛做下了难以挽回的错事。
她不想再骗自己这两年了。
……也不能再骗江门主,她说从未认识过自己,看起来毫无察觉的样子。
“我才是接受者,我认为我可以。”燕徽柔从容答:“要么现在,要么我便不要知道了,也不打算再多做什么。就留在这里,你们把供能断了便是,我与她一同灰飞烟灭,从此也算圆满了。”
陈茶安这次吐槽出声了:
“麻烦你了。你记得把我和你的对话留档一分,是我选择的,如果上司责怪起来也有说法。”燕徽柔避而不答,反而笑了笑:“可能弄清了以前的事,我才能做出选择。”
记忆本来就是打包好的,陈茶安很快给她整理了一份压缩包。
陈茶安叹了口气,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暂时下线了。
正巧,燕徽柔又感觉江袭黛动了一下。那女人终于半阖着眼睛,倦倦抬起来了一点,像是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了,她又翻了个身,蜷缩进了被褥里,拿背对着燕徽柔。
被褥完全滑落,肩膀后面的纹身完全露了出来,看起来凉得慌。
燕徽柔离她近了一些,她的指尖触碰上江袭黛背上诡艳的花枝,顺着枝桠蔓延的方向轻轻描摹。
女人缩了一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