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隐秘心事被别人揭露出来,望舒心慌得像是连喝了十杯高浓度咖啡,身体有些部分已经不受控制了。
比如耳朵,红得像是小米椒。
“天哪,天哪,”季吟秋拍了拍手,颇有些美梦成真的模样,“你们两在一起,那孩子肯定巨好看!”
“怎么样,有兴趣以后把他/她送到娱乐圈玩玩吗?”
望舒对她一日千里的脑回路简直叹为观止,这才说了几句话,都开始给孩子做职业规划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又不喜欢我。”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季吟秋对望舒从来都是盲目相信的,“我来找证据!”
“我就不信了,哼!”
等她们吃完早饭到达教室,凌越和徐亦鸣已经到了。
“早。”
“早啊。”
昨天两人在校门口聊到那句,之后沉默分开,第二天再见双方似乎还是有些不自然。
望舒疑心凌越是不是喜欢季吟秋,自己昨日险些戳破他的心事,所以他才是那副表现。
这不能细想,一细想心就像是被泡在了自家酿坏的米酒里,又酸又辣,毫无甜味。
她干脆努力抛却杂念,跟着老师上课的节奏,埋头认真记着笔记,不让自己瞎想别的东西。
没想到课上到一半,左边一支笔以熟悉的姿势横飞过来,一头撞到望舒笔记本上,翻腾了两圈,被她按住了。
她下意识扭头向左看。
凌越指着自己的笔,小声道:“不好意思,笔又被我转飞了。”
凌越刚开始转笔那一天,笔往望舒这边飞了得有七八次,但后来练熟了就鲜少从指尖掉落了,原以为他已经炉火纯青、技艺娴熟,没想到还是会失误。
望舒点了点头,把笔递给他,继续听课。
下课后,凌越出去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回来。
冬天的水很冷,把他的脸激起了一点点肃色的白,额前头发因为湿漉漉的,应该是用手指向后抓了一下,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优越的眉骨,跟平时柔和的他截然不同,竟显出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兴致好像不是很高,两条腿随意放着,低着头在玩手机。
没多久,薛程凑过来问他题目:“凌越,凌越,这道题目你有思路吗?”
“我最讨厌证明题了!”
他问的是最后第二十套卷子的压轴大题,在凌越望舒两人的带领下,江城一中的所有人都做到了这套卷子,整体进度是所有学校里最快的。
纵使心情不好,凌越也没有迁怒。
他把手机随意搁在桌上,抬头间,脸上的冷色已经如冬雪消融:“这题可以把2a1分成了a1+a1来写,这样后面就是一个数列,你研究看看。”
薛程快速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凌越和望舒讲题的时候只教答题思路,不教具体解法,这是经过这几天大家都知道的事。
涉及到学习,望舒插话:“这个方法到中间会卡主。”
凌越不置可否:“到那一步,根据不等式的知识,可以用夹逼法推出来。”
“那也可以,不过最开始把ma1拆成(m-1)a1和a1更简单一点。”
“殊途同归,解题思路其实是一样的。”
“嗯确实。”他们俩语速很快,薛程一脸懵逼:“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
徐亦鸣从旁边探出头来,深有同感:“是吧,我很多时候都觉得,他们俩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讨论题目时说的话只有对方才懂,我听起来像天书。”
“对的,我总觉得他们是故意联合起来,对我进行降维打击。”
被“指责”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终于都有了点笑意,昨天的那点点小芥蒂也像烟云般散去了。
望舒自证清白:“我可没有。”
凌越把桌子上的手机拿到自己面前解锁:“那徐亦鸣你给薛程讲吧,反正你也会了。”
“我要查个东西。”
薛程好奇:“查什么?”
“——如何走下学神神坛,说些普通同学听得懂的话吗?”
一时间在座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薛程打趣完伸头看了眼凌越的屏幕:“工商局?”
“什么意思?”
望舒了然,给凌越报了另一个数字:“96119。”
凌越点头,记在手机记事本上:“ok。”
“什么鬼?什么鬼?”无人搭理的薛程哭唧唧地投向徐亦鸣的怀抱:“嘤嘤嘤,他们又在打哑谜。”
“来,爸爸给你讲,”徐亦鸣安慰他,
“让他们俩过曲高和寡的二人世界去吧。”
15.点赞他赞了她发的倒数第二条说说……
凌越查的是发现超市违规经营、消防隐患等情况时可以拨打的举报电话。
买狗归买狗,违法是违法,一码归一码。
“先记着电话号码,等几天看看。”
“如果那个大叔着手改了他超市里的那些问题,我们也不用多此一举了。”
“行,”凌越看了眼望舒,“之前在那个大叔面前表现得那么强势,没想到你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不是嘴硬心软。
而是她知道,一个小本经营的小超市,一旦被举报,后续接踵而来的检查会有多么棘手。
何月当初开超市的时候,遇到有人恶意举报,真的每每都是疲于应付,几近崩溃。
晚自习的时候,实习老师顾柏楠照旧来监督晚自习,不一样的是,他这回笑吟吟地站到了讲台上:
“同学们,今年冬令营真的出乎我和各位老师的预料,同学们表现得非常不错。”
江城一中的同学们露出了笑容。
“咱们出的卷子是一张比一张难,按照往年的情况,大部分同学能在二十天内把二十张卷子全部做完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到昨天,也就是第十五天,竟然已经有不少同学完成了这一任务。”
台下骚动了一下,薛程、宁周几个人挺起胸膛、扬起头颅,斜睨着其他学校几个一直在明里暗里跟他们比较的同学,骄傲地像个小学生:“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我们学校的哦!”
其他同学:……
不服气,但是又说不出酸话。只能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老师们很欣慰,所以——”顾柏楠慢悠悠地拿出了一沓新的卷子。
座位上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师们又出了五套新的卷子,难度更上一层楼,学有余力的同学们可以到我这边来领。”
同学们:……
薛程大喊道:“老师,我们没有余力!”
台下哄笑了起来:“对啊对啊,实在没有余力。”
顾柏楠对他可谓印象深刻——最爱起哄,一天不管上房揭瓦的,更遑论昨天还被狗咬了:“薛程同学,我记得你二十张卷子可都做完了。”
薛程:“……所以我精疲力尽,无力回天。”
顾柏楠整整试卷:“这五套卷子做不做,由你们个人自愿选择,我不强求。”
都是对自己要求高的人。
嘴上抱怨抱怨,但怎么可能不做?
天海一中的人跟宁周互怼:“都怪你们,做这么快干什么?”
宁周:“明明是你们先在那边争先恐后做卷子,还嘲笑我们做得慢。”
“好了,现在你们做不过我们,又来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