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顿时慌了。
“殿、殿下,你在说么?”
她慌得想爬起来,手撑了几下都没起来。
魏王捏着她细白腕子,顺势将她压在身下,炙热的呼吸在耳边吹拂,“怎么?本王说得你听不懂?”
无双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可她脑子里现在一片浆糊,身子克制不住战栗,时又有大量的汗『液』流出,让她整个显得『潮』湿闷热。
她感觉自己快出不过气了。
炙热的鼻息吹拂在她脸上,在上游移,此时的魏王像个邪魅的君王,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本王不信你听不懂。”
“殿下,你说得我实在听不懂,你放开我好吗?我的手好疼。”她吸了吸鼻子道,眼泪已经快出来了。
男人幽深的眼睛紧紧地擒着她的瞳子,低头覆了上去。
那香唇触感一如他想象那般柔软馥甜,钳着她双腕的大掌微微使力,双唇之为紧密,唇齿之有酒的芬香,又微微带了甜味儿。
那波光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终于溢了出来。泪水『迷』蒙上她的眼,顺着眼眶滑落下来,也湿了他的脸。
他抬起头,咬紧牙,瞪着她,瞪着她哭得像个泪人,好似他是个强行轻薄良家子的登徒子。
“本王疼你,护你,为你周全了那么多,在你眼里本王是个坏人?”
她抖着身体,哽咽了一声:“没。”
“那为何你愿意他亲近,偏偏避本王如虎狼?难道本王不是你的夫君?”
“不是,我不知,我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她终于哭出了声,纤白的手臂挡着眼睛,泪如雨下。
魏王盯着她。渐渐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无双一感觉到松动,忙他身下起来了。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眼泪还在掉,却又想低头想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手抖得厉害。
“把眼泪擦了再出去。”
她听地把眼泪擦了擦,临走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束在身后的发带全松了,长发披散在身后,让人看不清他晦暗的脸『色』。
无双心里一紧,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着头出去了。
“王妃,老奴还让小豆子送你。”福生走上来道。
无双匆匆点了点头,走到门外时,玲珑迎了上来,还跟之来的那样,小豆子撑着灯送她们回到祥鸾院。
回去后,小红似乎看出了异常。
“王妃,你怎么了?”
“没事,我困了,收拾收拾歇了吧。”
轻薄的纱帐低垂下来,墙角绽放着晕黄『色』的光芒。
偌大的拔步床像个小房子,温暖又让人有无限安全感。
无双将自己藏在被子里,她一直在想魏王方才说的那句。
“把眼泪擦了再出去。”
不知为何她却想起世,一次纪昜也对她说过样的。
那时的纪昜脾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能一次两人还是好好的,再见面他变得怪异且暴怒。
有一次,她也不记得自己为何哭了,好像也是两人闹了脾气,临走时他也说了样的。
彼时,无双已对宫闱有所了解,知道宫里的人都是靠着宠爱而活,哪怕有一日你失宠了,也得撑着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失宠。犹记得这句还是惠妃自嘲时她说的。
所以当时她明白了纪昜的意思,哪怕算两人闹了别扭,也不让外人看出了,不然以她当时那么遭人恨的处境,顷刻会被人撕碎。
后来两人又好了,可这次她却那么突兀地想起了这件事。
“本王疼你,护你,为你周全了那么多,在你眼里本王是个坏人?”
一直以来,无双依仗的是魏王愿意保持表面的默契,可如果有一天他不愿保持了呢?种种问题顷刻被丢到无双面,她该怎么办?
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这时纪昜来了。
他的到来,让无双有恍惚,最近她总有一种快分不清两人的感觉,一刻的他冷峻容,后一刻他又换了副样子。
好像方才两人才发生那么尴尬的场面,此时他又若无事地来了。
“怎么没睡?平时本王来,你都睡了。”他掀了帐子进来,在床沿上坐下,挑了挑眉道。
无双本想说不困,可到嘴边上,变成了今天做针线活做久了,眼睛疼也不舒服,却又睡不着。
“怪不得我看你眼睛红红的,做么针线活,那么多侍,让她们闲着做么。”
他脱下衣裳上了榻,将她拉到怀里,看了看她眼睛,“睡不着也把眼睛闭上,明天应该好了。”
她也听地将眼睛闭上,脑子里却在想纪昜的头疾。
世纪昜曾对她说过,她的体香能缓解他的头疼,只是当时她不以为然,觉得事情很奇幻,以为是他顺口一句。
可这一世两人提相遇,纪昜寻上长阳侯府,说头疼睡不着,每天晚上来找她,到他后来渐渐很少会再头疼了,说明这件事虽然奇幻,但也许是真的。
那如果按照两世轨迹,这一世她他提相遇,让他的头疾提得到了控制。不头疼的纪昜实是个正常人,甚至有孩子气,想一出是一出,所谓的暴戾残忍嗜杀,根本是假象。
那世虽然时延迟了几年,但头疼也得到控制的他,为何却是脾气阴晴不定,喜怒难测?
“本王疼你,护你,为你周全了那么多……”
实有事是经不得细想的,这一世于两人有个好的开端,不管是纪昜也好,还是魏王也罢,确实护了她良多。
无双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他为她扫尾,到安排宫嬷嬷玲珑来到她身边,到为周全嫁妆的事,她能明显感觉出这都是魏王的手笔。
他甚至不动声『色』将她的膳食安排到了他书房的小厨房。
如果说之,无双还对自身处境没个明白,在经过漱玉之事以及宫嬷嬷口中得知席芙是如何死的以后,她已经意识到作为魏王妃会遭遇到的危险。
但至今,她依旧是好好的。
她想到宫嬷嬷给祥鸾院定的规矩,她屋里除了小红梅芳以及玲珑四个外,他人若没有动叫,是不能进来的,她的膳食书房那过来,只能经过这几个侍的手,或是魏王身边人的手。
她临出嫁,魏王府曾给她送过一批首饰和衣裳,都是当下最时兴的花样和样式。
纪昜是没有这么细心的。
她又想到世,想到宫嬷嬷和玲珑去了她身边,想到那座被理得井井有条的奉天夫人府,想到宫里每每送来的那时新的宫装、珍贵的首饰和罕见的布料、吃食。
有宫人说,宫里的好东西都在奉天夫人府,连皇后宫里都没呢。
所以,乾武帝他——为何如此?
似乎有么答案呼之欲出,却在生芽儿的一刻被无双掐断了。
她翻了个身,环上他的颈子。
纪昜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道:“不是说不舒坦?”
他脑子里为何都是那事?心里这么想着,她却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我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纪昜嗤笑:“你直接说你喜欢在本王身上睡,惯得你!”
说是这么说,他却『揉』了『揉』她细软的腰肢,又给她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环着她沉沉睡了。
无双想魏王大抵会很久不见自己了,未曾想次日午膳时他又像往常那样来了。
一丝异样的『色』都没有,仿佛昨晚那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昨儿夜里起了霜,天似乎又冷了一,所以今儿午膳有锅子。
一尺方圆的紫铜锅子里,煮着『奶』白『色』的汤。据福生说,这汤是用羊肉羊骨和鲜鱼熬成的。
汤里有葱头和姜片,还有鲜艳的红枣和枸杞,他食材却没有放,不过锅子四周倒放了不少菜,有冬日里少见的洞子菜,有各种片得极薄的肉,还有豆腐,都是生菜,放在锅子里煮熟了才能吃。
她和魏王面还放了一碟蘸料,是配着这锅子吃的。
“这是拨霞供在西北那边的吃法,那里牛羊极多,冬日用羊骨羊肉熬汤,喝一碗驱寒生暖,汤又能用来涮锅子吃,王妃尝一尝,肯定会喜欢的。”福生在一旁边布膳边道。
无双知道,因为世纪昜喜欢吃这个,汤底各有不,冬天以牛、羊、酸汤居多,等到春夏秋则是各种山珍野味或是鸡鸭做汤底。
他镇守边,多数时候是在西北,口味便偏那边的人。京城的人吃不惯羊肉,觉得膻味儿重,实羊肉做好了很是美味。
小豆子捧来一壶酒,正是热好了的黄酒,他先给魏王斟了一杯,轮到无双时,似有犹豫。
魏王看过来一眼,无双垂下头。
福生将酒壶接过来,笑着对无双道:“这酒不醉人,冬日喝了暖身驱寒最是好,王妃尝一尝?”
无双点了点头,随着酒『液』壶嘴里涌出,她仿佛嗅到那股微甜又带一点酸的味道。
吃拨霞供用筷子夹了菜放入锅里煮涮,有的菜煮一会儿,有的菜烫一烫能吃了。被片得极薄的牛羊兔肉,还有驴肉,放在汤里滚一下能吃,再蘸着特制的酱料,让人不禁胃口大开。
无双向来食量不大,今日却不自吃了极多,拨霞供配上等的黄封,当是绝配,无双不仅吃多了,喝得也有多了。
膳罢,无双实有头晕了,但魏王没走,她也不好进卧房。
为何是拨霞供?
为何是拨霞供!
世跟她一起吃了很多回拨霞供的人,到底是他还是他?
可这一切都是无双开不得口,也质问不得的事情。
“你……”
水光潋滟的大眼,仿若抖一抖有泪珠流淌而出,脸颊微红,衬着白瓷般的底子,成了娇嫩的粉白『色』。微红的嘴唇,光泽又充满了水润感。魏王的眸『色』暗了暗:“你那两个庶姐的事,大致有眉目了。”
无双觉得头有点晕,又想听他说,用手撑着脸看他。
“一个是五城兵马司下面的副指挥使,叫李信,今年三十,是个鳏夫,但家中无子,也没有么长辈。另一个是机营下的把司官,永城伯府陈家的庶子,叫陈进,未曾婚娶过。”
魏王既然先说了李信,说明他较为看中这个人,可他是个鳏夫,还三十了。
“他三十岁会不会有老?二姐只比我大了一岁,五妹妹还比我小了一岁。”
三十岁很老?
那他现年二十有八,她才十五,她是不是也嫌他老了?
不过魏王并未说出这,而是手指敲了敲桌案道:“家中没有父母兄弟姊妹,意味嫁过去后不用侍奉公婆,去了能当家。李信为人沉稳,能凭一己之力,坐上兵马司副指挥的位置,途绝不仅于此。
“至于陈进,永城伯家虽『乱』了,但他并未在家中居住,影响并不大,而他本人在火器改良上造诣极高,途不可限量。此二人你们可斟酌一二,不过若想再寻比二人合适的,恐怕极难。”
无双想了想,问道:“那他们房中可是有人?”
见魏王似乎有不解,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家里有没有妾室,或者通房姨娘么的。”
魏王看了她一眼,沉『吟』道:“并未听说二人有妾室。”
似乎看出魏王不以为然,无双想了想解释道:“说途如何,我想二姐和五妹妹在意的应该是这个,我问这,也是以防她二人问我,我解释不清楚。”
不在意途,却偏偏在意这?
『妇』人和男人们在意的东西总是不一样,也是说她实也在意这?
“我让人问过后,再告诉你。”
无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