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是,他看到了一个,神情疏朗,又言笑晏晏的冉月。
万俟驽心底,闪过一丝怪异情绪,他突然想到,他似乎,已经许久没见过冉月对他笑了。
这种想法很快的,便就被愤怒给掩盖过去了。
冉月自然听出是万俟驽的声音,心里只一个想法,他竟然真来了?也不惊慌,也并不害怕,平淡地坐起来,也没意图呼叫或点亮蜡烛。
借着月光,两人于黑暗中对视无言。冉月虽一身睡服,仍处处显示,她是一名新嫁娘。
万俟驽一身黑色夜行衣,从头包到脚,满下巴杂乱的胡茬,显示着万俟驽,这些日子的披星戴月,满身风霜。
最终,还是万俟驽先沉不住气:“如果你肯乖乖跟我走,我既往不咎。”我就当你是被掳走,被周安臣强迫的。
冉月借着月色,抬眸看万俟驽,眼里既没有愧疚,也没有愤恨,只有出乎万俟驽意料的平静。
剪水一般的眸子,射出如冰一般的光来,唇角轻勾,语气平静而轻松地:“你看着了,我已经嫁人了,这里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冉月话用得是陈诉语气,她意图告诉万俟驽一个事实,对于万俟驽,她已经不稀罕了。
万俟驽一口气堵住,到这个时候,他便就是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能够了,含恨:
“别以为自己很重要,周安臣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他前岳家出事,我眼见着,他在他前岳家呢,只怕都没想到你。”
冉月瞅着万俟驽,微微地笑:“他是漠王军师。”你真的确定,他上你的当,而非你上他的当?
万俟驽气得竟完全没醒悟,一心想的就是,冉月整颗心,居然都向着那个野男人了,他跟那野男人才多久?跟他都多久了?
就完全没想过,冉月跟他得越久,只能越是伤心。他对冉月有好的时候?
万俟驽恼羞成怒之下,口不择言地:“你就不想想你儿子?”
冉月竟不为所动,微笑:“前提是你能回去。你不觉得,你入周府太过顺利?我想想,周人有句成语叫瓮中捉鳖。”
你可不正是那只鳖?冉月大概怕将万俟驽给气死了,默默在心底,将这句给补上,却没出来。
像是为了应和冉月的话,房门很是时候的,被人从外面轻推开,先前跟着冉月,被万俟驽撂倒的丫头举着蜡烛进到房里,后面跟着周安臣。
而周安臣的后面,则跟了十几个勇士。br/
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冉月飞快闪到万俟驽范围之外,以防着万俟驽拿她做人质。
万俟驽先是愣了下,然后心底颇有些受伤,他在冉月的心里,就这种形象?他怎么可能,拿她来要写周安臣?
周安臣进到房里,瞅也不瞅万俟驽,先到冉月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他有没有伤着你?”
冉月给了周安臣一个安心地笑,摇头:“别让他跑了。”不是我无情,而是他想杀我儿子!
万俟驽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那也是他儿子,他之所以那么,也不过是拿话,吓唬一下冉月,好让她老实跟他回去,她竟然就信了?
周安臣让冉月放心,头也没回地摆手,跟进来的勇士,搭弓上箭,个个对准了万俟驽。
只要万俟驽稍微乱动,就会让他体验一把,真正的万箭穿心,是个什么感觉。
到这个时候,万俟驽即使自欺欺人,也欺不下去,冉月是真的将他放下了。
那些勇士虽拿箭对着他,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万俟驽也看出来,这是周安臣有话想跟他。
正好,他也有话,要跟冉月周安臣俩个。
万俟驽蔑视地瞅着周安臣与冉月,语调也是阴阳怪气地:
“周安臣,咱们漠人虽与周人不同,并不要求女子从一而终,可冉月还是我万俟驽的王妃,即使是大漠山的神灵,也不会祝福你们俩个。”
周安臣便就想解释,冉月扯了下周安臣的袖子,冲他微摇了摇头。
冉月没一句话,周安臣像是深知冉月,竟就果断闭嘴,还对着冉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