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依坐在一边,竖起小耳朵时刻注意着这边发生的事,除了这件事己也是当事人外,她也不好错过一线吃瓜现场。
“她肯定要说那是粉丝的事她己不知道啊,这还用问吗?”
白欣在一旁斜倚着酒桌,一脸不屑地瞥了眼那头的热闹。好像早就把这套路给猜了个遍,并觉得非常不齿,瞄了眼陆淮依道:
“你恢复的怎么样?我看脸上好像看不太出来了。”
陆淮依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己的脸,下颚处微微发痒,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
“还有点印子,不过能遮住,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白欣从旁边的侍者手里接了杯香槟,轻轻抿了一小口,忽然想起了什么,故作神秘道:
“对了,之前提到的那个星桃娱乐,我查过了,有一个叫韩武的人持股百分之六十,你猜这个韩武是谁啊~”
“......”
沉默——
陆淮依:“我哪儿知道......”
白欣朝着不远处正在对着媒体说与她们猜测的内容无二的官方说辞的胡诗语扬了扬下巴,意味不明道:
“喏,那位的——”
“干——爹——”
陆淮依:????
“这......这么刺激?”
“那倒也不是那种,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干爹,韩武跟胡诚俊是大学同学,拜过把子那种,胡诗语就然而然认他做干爹了。”
胡家的社会关系就像是古树深藏在地底的根茎一般盘根错节,深埋在这个由沈陆两姓坐镇、表面平和暗藏汹涌的海城里,没人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大家都知道,现在是选择的时候,究竟是该帮助沈陆两家稳固地位,还是支持这位白手起家发展迅速的新天地。
譬如现在。
“那家伙上学的时候就不怀什么好心思,依依。”
旁边一个穿着深蓝色礼服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她们两个身边,似乎在为陆淮依愤愤不平,面上挂着老练又平静的笑,好像不带任何感情:
“你放心,待会儿她不管说出什么颠倒黑白的话来,我都会帮你的,当然,索菲
亚特珠宝也站在你的这一边。”
这女生陆淮依有点印象,因为同是在国外留学,在华侨联谊会上有过几面之缘,所以陆淮依对她还是有些了解。
程安娜家里从事珠宝行业,留学回国之后,在家公司负责公关工作,现在过来对陆淮依表露己,那话里的意思也是很明显的。
陆淮依笑了笑,唇角的梨涡显得十分甜美,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态度,看了一眼白欣之后,欣然介绍道:
“欣欣,这是安娜,之前在国外的华侨联谊上认识的。这是白欣,我的发小。”
于此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白欣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犹豫了片刻后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放弃了。
此时胡诗语还处在记者的围堵之中。
“胡小姐,可以回应一下这些问题吗?”
穿着华服的女孩儿低着头,缓缓地抬起睫,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一台摄像机,似乎真的是真情流露道:
“对不起大家,最近在我身上发生的事获得了很大的关注度。”
四周安静了下来,镜头聚焦着等待她的回应,胡诗语的脸上带着委屈,脸颊边落下一滴藏着悲伤的眼泪,时间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沈太太在国内的时候一直都是我的同学,我们也是有一份情谊的,可能大家并不清楚,像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是没有权力决定己的婚姻的,所以我并不怪她。”
陆淮依:???
白欣:???
“至于我的粉丝前些天做出的事,并不像网上说的那样是受我指使,针对这件事我也会用法律维护己的权益。”
胡诗语似乎很真诚,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映在陆淮依的眼里,只觉得刺眼,若不是己就是受害者,她说不定就信了这套说辞。
闭口不谈陆淮依受伤的事,也闭口不谈这段婚姻的真相,反而倒打一耙,话里藏刀地将矛头再次怼向陆淮依,将己撇的一干二净,这就是胡诗语的作风。
“我跟你说什么了,我们诗语就不是那种人,你看,她被粉丝坑了还替他道歉,傻乎乎的让人怎么放心。”
“是啊是啊,倒是那个陆家的,从
小到大就不是省油的灯......”
背后有人这样说,陆淮依觉得又恶心又好笑,只是勾了下唇角,冷冷地看了一眼在记者中心表演欲满满的某人,可她抬眸便对上了一位陌生记者的视线,他看了过来,眼神由愣神到惊讶再到惊喜。
陆淮依心里一惊,以为是他认出了己,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让出一块空隙来,结果下一秒那记者就朝着目光投向之处跑了过去,其他人也顺着他跑去的方向一看。
“沈总!”
记者这一声喊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陆淮依也看了过去,只见己现在最没有勇气见到的那个人出现在不远处,西装一寸寸裁剪的恰到好处,衬得沈亦燃气质更加矜贵。
他的眼神左右看了一番,像是在搜寻什么,缓缓地将目光定格在陆淮依身上,脚步坚定地走了过来,陆淮依看得出了神,忽然想起了昨天的尴尬场面。
“依依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白欣刚转过头来就不看眼色地说了这样一句,把陆淮依出走的魂魄给揪了回来。
“啊。”陆淮依的目光直直地定在男人身上,离不开半步,看到那双褐色的眸子里映着己的影子,她感受到了那道视线的暧昧不清。
沈亦燃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小姑娘呆呆地正在出神的模样,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在礼堂外他就听到了胡诗语接受采访时的表示,庆幸己来对了。>想到此,沈亦燃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摸了摸陆淮依的头,语重心长:
“不太放心,所以还是来了。”
因为陆淮依很少参加公开的商业活动,记者们对于陆淮依的印象估计只有他们两个结婚时的公开照片那一次,认不出来或者不太确定都是正常的,可沈亦燃不一样,他整天在媒体面前,采访杂志样样齐全。
周遭的记者已经按耐不住那想要从沈亦燃和刚确定长相的沈太太嘴里套出值钱新闻的心情了,纷纷举着话筒从胡诗语那里挤了过来。
没见过这种仗势的陆淮依下意识地往沈亦燃身边靠了靠,而沈亦燃也明白她的想法,不紧不慢地将她的小手包在
己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沈亦燃的视线冷了下去,并没有看任何一家媒体,而是斜着视线看向在一旁默默站着的胡诗语,语气里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冷漠和厌恶:
“这戏好像不怎么好看,把我们家依依都给看困了。”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很明白沈亦燃这话里的意思。
胡诗语也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努力忽略掉轻轻搭在陆淮依的肩膀上的那只温柔又有力的手,任谁都能看得出这动作里坚定的保护欲,可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艰难地抿出一个微笑,提起裙摆走到沈亦燃旁边。
“亦燃,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陆淮依:“啧”
亦燃?叫谁呢?以前不都肉肉唧唧地叫学长吗?这是你老公还是我老公?恶心死了。
进行完心理活动之后,陆淮依压着眼皮看向沈亦燃,想看看他怎么办,视线带着危险的气息朝他插了过去。
沈亦燃应着胡诗语的声音转了转头,锤眸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恍然道:
“抱歉,幸好胡小姐叫住了我,不然我就把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语气中溢出戏虐,胡诗语抬头对上他的眼神,猛然一惊,那双让人着迷的褐色眸子此刻散发着嘲弄和轻蔑,沈亦燃轻笑了声,继续道:
“沈氏是兴睿项目最大的投资者,所以趁着各位记者都在,我宣布沈氏集团和兴睿项目终止与胡诗语小姐所有商务往来。”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也没给胡诗语讲话的机会,沈亦燃便宣布了另一件事。
“哦,还有——”
他依旧看着胡诗语,像是故意说与她听似的:
“针对前日我太太遭遇的袭击事件,以及我们结婚以后舆论上对我和我太太的一切造谣,我已经委托了律师处理。”
“亦燃学长......”
胡诗语泪眼汪汪,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冷漠的男人,委屈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亦燃将陆淮依往己怀里抱了抱,并没有回答胡诗语的问题,而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强调道:
“所以胡小姐似乎没有身份和资格在这里了,对吧?”
“不要......”
胡诗语不知道是怎么了,委屈感突然爆棚,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往下落,周围的记者更是像看到了什么宝藏似的,摄像机一直没有拿下去过。
这次胡诗语并没有纠缠沈亦燃,而是猝不及防地转过去握住陆淮依的手。
陆淮依被吓了一大跳,她还沉浸在刚刚沈亦燃简单粗暴地赶人言行中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面前这女人给抓住。
“依依,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忍心......”
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力气,陆淮依只觉得己的手要被捏碎了,痛感深入骨髓,努力想玩挣脱她的手,无济于事。
胡诗语死死地抓着她不放手,像是陆淮依欠了她几条人命似的讨着公道:
“我之前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恨过你,可你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陆淮依觉得恼火,这女人不封一个逻辑学大师的称号都对不起她这偷换概念颠倒黑白的技术了,情绪上头回击道:
“胡小姐既然这么喜欢演,就没必要上综艺和拍广告了吧?之后所有陆氏集团插的上手的综艺和广告,还有酒店餐厅,一律都杜绝胡小姐入住怎么样?”
胡诗语没说话,陆淮依愤愤地笑道:
“对了,再让陆氏的所有店面全部贴上‘胡诗语不得入内’怎么样?”
会场上的人几乎聚集了海城一半以上的上层人士,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陆氏虽然在娱乐产业上并没有分一杯羹,但是全国各地的店面、影视基地的酒店等基础设施几乎都握在陆氏及其合作伙伴的手中,陆氏若要真的这么做,就代表着没人敢再用胡诗语。
胡诗语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手里捏的更紧,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而她则继续扮演着可怜人的角色:
“依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应该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才对吧?”
陆淮依现在冷静下来,连她己都没有想到己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胡诗语不是要演吗?搞得好像谁不会演个戏似的,装傻充
愣这种事可没人比得过她,记者们不是喜欢看豪门狗血剧情吗?好啊。
下一秒陆淮依便哭的撕心裂肺,比胡诗语还要更甚,看到此状况的沈亦燃皱着眉头把她们两个人的手分开,想要安抚她:
“依依,怎么了?”
“我......”
陆淮依一边抽泣一边看向胡诗语,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带着近乎哀求的感觉,表情又像是惊恐害怕一般:
“对不起诗语姐姐,我刚刚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求求你放过我,别再那样对我了,我现在怀了孩子,不可以......”
沈亦燃:???
作者有话要说:沈亦燃: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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