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歌笑起来，“爸，如果您真的不要这个儿子，我会给林灵一笔钱。”
“儿子？”燕蕤瞪大眼睛。
燕清歌点头，“我带她去国外检查过了。”
燕蕤看了燕清歌很久，“清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燕清歌和燕蕤对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赶走穆芳和燕蓉蓉。”
燕蕤皱紧眉头，“你和你穆姨还有蓉蓉相安无事过了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这么容不下她们？”
燕清歌看着自己父亲，许久之后轻笑了一下，“爸，我说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您却从来都没听进去过呢？”
燕蕤怔住。
“难不成您觉得我每一次和燕蓉蓉吵架所说的话都是气话？”
燕蕤皱眉，“蓉蓉不是那种女孩子。”
燕清歌笑起来，“看来您以前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一点。”
见燕蕤仍旧不相信，燕清歌也不勉强，“爸，您今天找我是为了林灵，不说我和燕蓉蓉的事了。”
“这两件事是同一件事。”
燕清歌笑起来，“是我让您欺骗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还是燕蓉蓉找了林灵，让她破坏自己的家庭？”
燕蕤瞪了燕清歌一眼。
燕清歌没心没肺的笑，“您都能做，我还不能说？”
“我已经决定回归家庭。”燕蕤沉声道。
燕清歌看了燕蕤好一会儿之后，笑着点了点头，“好的，爸，我不会给您添麻烦。”
事情谈完，燕清歌起身要走，却被燕蕤拉住了手。
燕清歌低着头，看向仰头看她的燕蕤，“爸，我要给林灵带饭，不能回去太晚。”
“林灵真的怀了我的孩子？”燕蕤确认道。
“林灵的确怀了孩子，是不是你的不确定，我没做dna测试。”
燕蕤皱眉看了燕清歌许久，“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三个月后。”
燕蕤算了下时间，六个多月前，他们的确还在一起。
“你……你问问林灵，能不能把孩子给我养？”
燕清歌看了燕蕤许久之后说道：“爸，您到底怎么想的？孩子不跟在自己母亲身边，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家庭里，遭受一个中年妇女的虐待和一个大他二十岁的姐姐的折磨，你就不怕他夭折？”
“清歌，你穆姨和蓉蓉不是那种人！”
燕清歌有些恍惚，她依稀记得，燕蕤曾经也说过这句话，而且不是一次。
“穆芳和燕蓉蓉不是卑鄙无耻的人，我燕清歌是。”燕清歌脸上布满冷漠，“爸，林灵性子软，我性子可不软。如果您不要林灵，也休想要林灵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我和林灵的事。”
燕清歌面容平静，“您以为我让别人误以为我怀了身孕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您来见我一面，我再告诉您这件事？”
燕蕤皱紧眉头。
“爸，我讨厌穆芳和燕蓉蓉，想要借林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她们母女俩离开燕家，但我也不愿意毁了您的前途。”燕清歌看着燕蕤，“林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绑在一起的，即便您要他们两个，孩子也不能光明正大叫您一声爸，更别提您的其他选择。”
燕蕤惊诧的看着燕清歌，他没想过自己女儿竟然想得如此深远。
手机铃声响起，燕清歌低头看了一眼。
看见是程廷葳的电话，轻叹一声后，燕清歌对燕蕤说道：“爸，我真得走了。”
燕清歌拿着包离开，留燕蕤一个人坐在原地，脸色晦暗不明。
燕清歌接起电话。
“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清歌，我们谈一谈。”
燕清歌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说吧。”
“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十一点左右到你工作室。”
“……”
沉默了一会儿，燕清歌问道：“为我请假，值得吗？”
“如果我们能够谈清楚，丢掉工作都值得。”
夜深霜寒重。
一道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燕清歌手里捧着一本书，头也没抬，“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天太冷，怕你冻着。”
燕清歌将书放下，拍了拍旁边，“进来吧。”
程廷葳走近，燕清歌给他拉开被角，程廷葳整个人都钻了进来。
他到没觉得冷，就是燕清歌难得细心一次，他舍不得辜负。
程廷葳不敢靠燕清歌太近，女人畏寒，他怕自己身上的寒气传递到燕清歌身上。
就着落地灯暖黄的光，燕清歌看着程廷葳半明半暗的轮廓，“特意赶回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我。”
燕清歌愣了下，“有区别吗？”
“有区别。”
身体稍微暖和了一点，程廷葳抱住燕清歌，带着胡渣的下巴在燕清歌的肩膀上蹭了蹭，“我以前喜欢你的心情，和后来喜欢你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燕清歌一滞。
“你喜欢不同时候的我，心情应当也是不一样的。”
燕清歌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件事。
她到底是喜欢上辈子爱她到痴狂压抑的程廷葳，还是喜欢四年前意气风发好似一切美好事物都该属于他的程廷葳，还是喜欢现在抱着她悲伤又无奈的程廷葳。
都有些喜欢，却又谈不上喜欢。
“如果没有四年前的你，我不会主动勾引你。”燕清歌最后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如果没有上辈子的程廷葳，她也不会勾搭四年前的程廷葳。
如此这般往前推，她喜欢的，其实只有那个抱着她尸体哭的男人。
感受到程廷葳身上的悲凉气息，燕清歌只能表达抱歉之情，“对不起。”
“没关系。”
程廷葳紧紧抱着燕清歌，“应该我说抱歉才对，我搞丢了你喜欢的人。”
燕清歌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程廷葳，却只能看见程廷葳的后脑勺，“你以后打算怎么做呢？”
“继续工作，继续生活。”
“嗯，这样很好。”
“还有继续爱你。”
燕清歌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谢谢。”
程廷葳轻笑了一下，“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爱我。”
这句话，燕清歌十年前就想对程廷葳说，只是她想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和程廷葳对话的能力。
“谢谢，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