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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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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晋听后大笑,“警官,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罪我也认了,为什么还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今天无论谁来,我杀江达就是因为他戴我绿帽子,还主动挑衅我,其它的你就是问我一万遍,我也只能这样说,因为这是事实!”

随着刘晋的话落,夏浩渺和陈景修都没有开口,夏浩渺凑到陈景修耳边,小声问:“景哥,他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知道。”

夏浩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景修,“景哥......”他从没看到过陈景修的犹豫,这么多起案子陈景修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哪怕在没有什么线索的情况下,陈景修也绝不会说出不知道三个字。

“让我想想。”失去引以为傲的优势后,陈景修变得有几分犹豫。

夏浩渺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多说什么。

对面的刘晋还在说着,“这就是事实,无论谁来,我都会这样说,因为这是事实。”

陈景修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刘晋,耳朵里不断回荡着刘晋最后的几句话,眼睛微微眯起,嘴唇紧抿,做思考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浩渺觉得过了很久很久,突然听见陈景修斩钉截铁地说:“是催眠!”

“催眠?”

“因为催眠,所以刘晋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因此,就微表情来看,他说的话是真的。”陈景修说着说着松了口气,笑了,“但基于贾宥明的话以及刘晋说话的逻辑和他与江达之间的关系来看,事情就像我最开始判断的那样,这是一起买凶杀人案。”

听完陈景修的话,夏浩渺也松了口气,不知何时起,陈景修已经成了专案组的主心骨,没有他在,夏浩渺相信自己的警察路上绝对是磕磕绊绊,头破血流。

夏浩渺:“既然是催眠,那要不我去找庄教授过来,他应该有办法。”

陈景修淡淡应了声,“嗯。”

夏浩渺急匆匆地走了,刘晋看着陈景修,“警官,你们有妄想症吗?我都说了我说的是实话,问不到东西,就说我被催眠了,你们真的是不可理喻。”

陈景修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审讯室里安静下来,没过多久,夏浩渺就拉着庄德泽进来了。

夏浩渺边走边说:“庄教授,你看看,是不是催眠了。”

庄德泽认真看了看,“这样吧,光看很难判断,我要问他,不过催眠不适合第三人在场,你们先出去。”

夏浩渺看向陈景修,陈景修缓缓点了下头,夏浩渺说:“好吧,那我们先出去,有什么情况你叫我们,我们就在观察室。”

庄德泽:“好。”

夏浩渺先出去,走在后面的陈景修回头看了眼庄德泽和刘晋,然后才离开。

观察室里,夏浩渺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景哥,你说催眠真那么神奇吗?”

“这方面不甚了解。”

夏浩渺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也没太在意,看着庄德泽从怀里掏出个东西,脸紧紧贴在玻璃上,恨不得穿过去,过了几分钟就见刘晋慢慢变得呆滞。

里面的庄德泽拿着怀表轻轻摇摆着,“你现在很困,很困,很困,你仿佛睡着了,在梦里,你身处一片黑暗。”

刘晋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身处一片黑暗。

“在梦里,你杀了个人,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那个人是......”刘晋双眼紧闭,仔细想着,“是江达。”

“你现在很累很累,你身处一片黑暗,你说你杀了江达,为什么要杀他?”庄德泽的声音极轻,像是能把人带进梦里。

“因为,因为他戴我绿帽子,我没有想杀他,他挑衅我,他要我把珍珍让给他,否则他就杀了我,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你越来越困,越来越困,连黑暗都仿佛看不清了,现在你告诉我,在杀他前活着杀他后你见过什么人?”

刘晋脑袋不断地动着,“我见过我见过......我没有见到人,没有见过任何人。”

“不,你见过,告诉我,你见过谁?”

刘晋摇摇头,“我没有,我没有见过任何人。”

庄德泽眉头紧皱,用更轻的声音说:“你很困,你身处一片黑暗,你缓缓进入梦中,在梦里,你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刘晋慢慢露出微笑,“对,我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我看不清,我只知道他是男的。”

“他和你说了一些话,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他说了......”刘晋歪着头,想了很久,“我不记得了。”

“你再想想,你记得的,你一定记得。”

刘晋又想了很久,“不,我记不得了,我记不得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忘记了?为什么我忘记了!?”刘晋全身都在颤抖着,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为什么我忘记了?”

庄德泽连忙安抚他,“你现在眼皮变得很轻盈,你好像,好像要醒了,你慢慢从梦里醒过来,你意识开始越来越清晰,你就要醒过来了,你慢慢睁开眼睛,你醒了。”

刘晋缓缓睁开眼睛,额头上冒着虚汗,就像溺在水里的人,上了岸,胸口剧烈的浮动着,开始大口喘气。

庄德泽打开审讯室的门,陈景修两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夏浩渺急切地问:“怎么样?”

庄德泽看了眼刘晋对夏浩渺说:“是催眠,并且是深度催眠,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他会出现记忆混乱,甚至出现精神问题。”

陈景修:“那他说的话就不确定真假了,他的口供也做不得数。”

庄德泽点点头,“是这样的。”

夏浩渺:“那庄教授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庄德泽:“好,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

等庄德泽走后,夏浩渺啧了一声,“这么看来,江达背后的人不简单啊,景哥,荣华市会催眠的可不多,能深度催眠的就更屈指可数了。”

“哦?”陈景修,“你知道?”

“我知道也不多,主要是因为我刚来时参与过一起案子,凶手为了研究深度催眠,害了不少人,有两个受害者变成了疯子,后来凶手的心理咨询工作室被封了,自己也锒铛入狱,我觉得那个人或多或少自己心理也有问题。”

陈景修淡淡的看了眼审讯椅上的刘晋,“走吧,还是得从贾宥明身上下手。”

夏浩渺:“好。”轻轻将审讯室的门关上。

陈景修两人一进门,姜力行就问:“夏队、陈教授,怎么样?有进展吗?”

夏浩渺叹口气,摇摇头。

陈景修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重新查一遍吧。”

办公室五人直勾勾地看着陈景修,姜力行问:“查什么?”

陈景修勾起嘴角,“查刘晋,查他接触过什么人,查他的财产,不要局限于眼前,时间往前推一下,翻翻他的老底,夏队这边就等着贾宥明再打电话过来。”

夏浩渺:“好,老廖、力行,按景哥的方向再查一下。”

老廖笑着说:“好的。”

下了班,陈景修走出警局大厅,正要开车门时,手机铃声响了,看了来电显示,不自觉地嘴角开始上扬,心情很好地说:“喂。”尾音微微扬起。

“教授大人,一天过去了,能告诉我答案了吗?”任禾斜靠在沙发上,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摸着猫咪的毛发,发出的声音带点慵懒和软糯。

陈景修站在车门旁,嘴角勾着,眼睛看着天上,“如果我说还不能呢?”

任禾沮丧的说:“啊~~”尾音拖得很长,带着点撒娇的感觉。

陈景修发出笑声,用极轻极柔的声音说:“见一面吧。”

任禾满脸慌张,一下子站了起来,窝在沙发上的猫咪发出喵的一声,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任禾反应过来,又坐了下去,愣了半晌才说出一个字,“好。”

“嗯,我在警局附近的云起咖啡厅等你。”

挂了电话,任禾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跑进卧室,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他想他都应该穿得体面一点去见他,可是打开衣柜,里面只有简简单单的衣服,无奈一笑,最后还是选了一件白色polo衫和一条黑色五分裤。

任禾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幼稚,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但勉强也算得上日系帅哥吧。

出了洗手间,拿起放在鞋柜上的钥匙,急匆匆地出了门。

任禾开着车,看着眼前的街道越看越眼熟,忽然想起,他和陈景修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警局附近的咖啡厅吗。

任禾将车停在附近专门停电动车的地方,然后步行到云起咖啡厅,推开门,咖啡厅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陈景修。

两人眼神对视了一下,任禾不自然的移开了脸,将玻璃门关上,走到陈景修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局促的坐着,完全没有打电话时的那份横冲直撞。

陈景修看着微低着头的任禾,笑着说:“我该告诉你答案了,任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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