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踪我?”顾婷语拧眉,觉得有点抗拒。
“你就在对面的那辆车里,我隔着窗子就能看到,需要跟踪?”祁焰伸手,浑身气场冷冽地将她围困在怀中,抬起手表来,嗓音低沉沙哑,“……十五分三十四秒……好久的时间啊……都聊了什么呢?”
原来被人近距离监控的心情,是这样的。
“今天我很蠢,不应该抱走女儿还让他跟着我,还叫他查到你了,最后我不但没带走宝宝还差点儿把自己赔进去,还有害你的人受伤……”顾婷语觉得头顶一大团黑压压的乌云压过来,在嘲笑着她可怜的逻辑和智商,她抱头忏悔,“祁焰……对不起……”
祁焰压低了身子,薄唇吐出的气息直抵她的手指,“你是蠢……蠢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哪怕傅楠逸不跟着你,他一样有办法追踪你查到我……你确定以你的智商,以后还能,擅自行动么?”
那小小的人儿紧缩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什么,僵硬着一动不动的。
祁焰心头颤动了一下,下一瞬,手已经不自觉地到了她的腰那里,只要他想,一把就可以将她抱过来。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她像一种小动物,适合在壁炉前烤火的时候抱在怀里取暖的那种。
笨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随时都能跌倒。
明明以前在北爱尔兰不这样的。
婷语有点儿小聪明。
对付那些国外的魁梧大佬,几杯酒就能撂倒,跟人玩心眼更是一套一套。
可是碰到某个特定的人的时候,她就开始变笨。
但那个特定的人……是傅楠逸……
“……你再这么蜷着,就要变侏儒了。”他嗓音嘶哑黯淡,透着一股不明的意味,贴着她的头侧说道。
顾婷语抬眸,眼眶更红,却干涩得一丝眼泪都不见。
“从今天年开始,哪儿都不要去。”
“哪儿都不可以?”
他冷沉着声音说:“不可以。”
“顾婷语……”祁焰重新走到壁炉前,缓慢的步伐像是魔鬼一样,拎起棍子,碰了碰烧碎了的炭,幽冷道,“你可以再试试,从我这里擅自跑出去,代价是什么……”
……
酒店房门“砰”得一声关上,像是把她关进了地狱。
顾婷语倒是没有为被囚禁而难过,只是……
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哗啦哗啦像倾盆大雨,快要淹没整座城市。
她心头难过得厉害,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噙着满眸滚烫的眼泪,揉着眼睛来到窗边,却见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还在,车门开着,雨水都灌进车里大半了,里面的人却僵硬着胳膊一动不动,连车门都不知道关上。
不知道那些年华里,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的了解傅楠逸。
他娶她是情愿的吗?
带她回傅家是情愿的?
承担那么多的仇恨和一步步的计划是情愿的吗?
每一次的绝情离开,都是他情愿的吗?
一个人活成什么样,才能人生的每个细节都不能照自己的意愿来?
顾婷语很仔细地想,在那些年里,傅楠逸喜欢什么?拿简单的来说,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电影?什么动漫?喜欢什么颜色?他喜欢做什么?又不喜欢做什么?
不知道。
她统统不知道。
一件都不知道。
他只清楚记得她喜欢吃火锅,喜欢看恐怖片,喜欢一切软萌的东西,喜欢粉色的手机壳……
那么他自己呢?
傅楠逸自己在哪里呢?
顾婷语紧盯着下面,其实已经看不太清楚了,眼泪涌出来将她整个眼睛都湮没,她哭得不能自已,两只手都染满了滚烫的眼泪,伤口都被泪水打透,纱布上满满的都是,她却控制不住,双肩剧烈地颤动着,哭得连声音都发出来,像个被夺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林苡薇对她是很好的,哪怕自己遭遇了那么不公平的对待,留给她的话永远是:婷语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要活得开心愉快。
可尹思俞死之前,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
董瑞成跟着他一辈子,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却只是为了利用他来复仇。
大概遇到她的那一年,傅楠逸是第一次知道,喜欢和珍惜到底是什么滋味,能为复仇之外的东西付出一点真心,然后收获让他欣喜若狂的爱意,到底,是什么滋味。
傅楠逸甚至从来不知道,他自己,真正的他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
凌晨三四点,那辆车才慢慢关上车门,过了一会朝前驶去。
凌晨五六点,傅楠逸抵达医院,据说女儿生病发烧了,因为事发突然被送到了医院去。
他满身的雨水,湿冷湿冷的,去麓园洗完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才跑去医院。
小思年因为温度太高打退烧针,哭得撕心裂肺。
他惨白的薄唇淡淡抿着,抱着小小软软的孩子,轻声哄,一眼看到了自己手上满手的血,只觉得心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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