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想想，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就是，想让我误以为你还对我有感情吧。”

“因为——被强迫着生下孩子，和怀着一丝希望生下孩子，是后者好受一点。”

“从这个角度来说，傅楠逸你对我真的很好。”

不舍得让她太伤心。

这就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但是想想，你如果爱我，我们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许是笨。但是傅楠逸，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前面突然冲过来一辆大货车。

傅楠逸听她的话听得心如刀割，恍惚一下愣了神，这下看到，猛地打转方向盘，这才没有跟那辆车撞上！

吓出来一身的冷汗。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顾婷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扒住座椅，扭头往后看，果然看了一两分钟发现了尾随着的几辆车。

一些情节在她脑海里翻江倒海一样地过。

——为什么他知道自己住桑桑那里？

——为什么他送她上班直接开到裴氏？

顾婷语扭头：“这么多天以来，你一直在派人跟踪我？”

“我邮箱里面的羊奶也是你送的吗？”

“你在害怕什么？我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是私自去把孩子打掉？”

他依旧沉默。

一路向前开着车，心里如同过山车一样，情绪大起大落。

顾婷语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

她坐下来，翻出自己的手机，小脸变得冷冽，翻着手机道：“手机里不会也有监控器什么的吧？我的一切你都能看见？”

她给了他那么多，连同自己的自尊。

却还是不够。

他还要。

要她的孩子，然后，再永远地抛弃她。

傅楠逸开了口道：“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婷语，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

“商量？”

顾婷语凝视着窗外，眼神突然变冷，小手猛地覆到了门把上，哑声道：“从来没有人愿意跟我商量什么……你们还拿这句话骗我，就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一时脑子发热，她把门猛地打开，看着湍急的车流突然跳下去，跳下去之后，她的孩子就不会有了吧？

傅楠逸猛地脸色一白，看到了这个场景，他突然不管不顾地往右打转方向盘，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右车道去，顾婷语被惯性力弹回来，撞到了座椅里面！傅楠逸迅速腾出一只将车门猛地关上了，下了中控锁！

车子“吱呀”一声，滑入右急转车道，差一点撞上路延，一场虚惊。

傅楠逸吓得整个心脏的跳动险些骤停。

“吱呀——”一身急响，他把车停到了路边！

“你在干什么？”他冷声问道。

顾婷语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小脸苍白着，额上有豆大的冷汗冒出来。

傅楠逸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抓着她的肩膀爆吼道：“你干什么！不想活了吗？车门是你可以随便开的吗？顾婷语！”

被他这么一顿吼，顾婷语才猛地清醒过来。

她苍白着嘴唇，看他一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就这么看着他，眼神专注而悲凉。

傅楠逸真的被吓坏了。

他不敢再有任何事情瞒着她，他想把一切都告诉她。

“婷语，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努力稳住狂烈的心跳，嘶哑道。

“我不会不要你。”

“如果可以，我想要你在我身边一辈子，相信我，这会是最安全的。”

“我会永远对你很好。宝贝，我爱你。”

他伸出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面，亲吻着她的头顶，低哑道：“生下孩子……然后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

顾婷语梳理了好久，才梳理清楚他的话。

也就是说。

他跟她离婚，不是不要她，相反的，他一直很想要她。

所以，她最好生下一个孩子，送给他和苏心然，或者说送给尹家；然后一辈子以“情人”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看她自己的孩子认别的女人做“妈妈”；

在他需要扮演好婚姻里丈夫角色的时候，给他支持不去打扰他；

在他需要婚外恋情的时候，无私地奉献自己的一切，让他开心。

顾婷语想，如果这是一个一般的男人，她恐怕会冲上去给他一耳光，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

一旦换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就开始想。

——曾经他那么那么爱她，如今却到底怎么了，才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就不觉得，这样对她，很委屈吗？

顾婷语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凝视着他沉默着，许久只哑声问了一句话：“如果我不同意呢？”

他凝眸看着她，眸色深邃且痛楚。

他哑声道：“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明白这是为什么，你沉浸在你的世界就好，但是宝贝，我会永远做对你最好的选择。”

终于，他对她说了最大的实话。

实话就是，她即便不同意，也必须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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