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说,当一个人从过往的世界忽然来到乐园,首先感到的会是巨大的虚幻与不安。
虽然承认自己曾经茫然与不安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画家说得没错。那时他遥望着前方雪白的、巨大的高塔,旋涡从天空压下来,地面闪烁着斑斓的辉光——那场景只与虚幻有关。
白松小心问他,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
他先是意识到这并非梦境,继而在原地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有人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有人向他推销什么东西,也有人说,是不是迷路了?
但他不能离开,这里人流如织,迈出一步就再也回不到原点,也就不会有人来找他了。
白松点点头,说:“小时候,我妈妈告诉我,走丢后不要乱走,在原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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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网页地址:郁飞尘不知道那究竟神不神奇。因为说到最后,他的面前空空荡荡,一个世界都没有。
神明和他的助手们齐齐看向他,问他是否有什么地方记错了。
但他自己清楚地知道,没有记错。
“神明的领土中没有符合你描述的世界,”庆典之神摇摇头,下了定论,“一定有哪里记错了,下次来吧,孩子。”
从那天起他的过去也变成一片虚无。而也是在那一天,他真正接受了身处乐园的现实。
不论从何而来,不论怎样到来,他要向前走。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回头。
他开始与数不清的陌生人一同辗转在无数危险的世界,也见过了几乎所有各司其职的神明。
可他还是不能接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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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网页地址:白松:“卡车?”
面对着白松,郁飞尘不得不喝了一口酒以维持情绪平稳:“我不介意你少说话。”
白松闭嘴了。
能让守门人都沉默了的人,果然有他的特殊之处。
“是空军学校。”郁飞尘说,“飞机。”
白松惊讶道,我郁哥这么厉害,一定开的是战斗机。
但他又猜错了。
郁飞尘说:“舰载机。”
“那是什么?”
“是在海上,母舰。”郁飞尘说。
那个世界里,海洋多过陆面。
而所有适用于海洋的战争机器里最复杂也最强大,象征顶尖战力的,是一种巨大的钢铁舰艇,被称为“母舰”。母舰是个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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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网页地址:但夜晚的母舰是个灯火辉煌的堡垒,像平地一样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他把微微汗湿的头盔抱在怀里,肩上挂着护目镜,推开了宿舍门。
室友们在打牌。他们几个在学校里是室友,现在仍然是。
“你下机啦。”室友说。
他说:“下了。”
室友继续打牌。
他收拾,洗漱,整理衣物,然后打开了一门线上课。
室友之一警惕地结束打牌,过来巡视他在学什么,巡视完,说:“你无聊不无聊?”
他说:“不无聊。”
“你管他干什么,天生的。”另一个室友说,“连起降都上瘾的人,他看什么都不无聊。七上辈子肯定是个雕像。明天长官再让练起降,我就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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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网页地址:办公桌后,长官右手关节支着太阳穴的位置,微微垂头,闭着眼睛。日光透过舷窗穿过绿植照进来,把这人的睫毛映得剔透。
睡着了。
母舰上事务繁忙,长官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
他叹口气,什么都没说,打算继续去外面罚站,并且还要离舷窗近一点。
这样,这个人醒来的第一刻,就会得到让别人多站了四五个小时的愧疚感。
不仅如此,他还轻轻把花盆往左移,这样,阳光就不会刺到长官的眼睛,他可以睡得久一点。
但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花盆移动的第一秒,睡着的人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阳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他忽然看到长官的右眼底,有一点东西微光湛湛。
第一眼,他以为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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