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接着,他快速环视四周。
当然,除了郁飞尘和化学教师格洛德,四下里空无一人。所有士兵要么去前面阻挡科罗沙人的逃亡,要么拿着瓦斯管道站在南门口,准备向人们逃走的方向释放致命的毒i气。
没人能帮他。
楼上传来微微的杂乱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走动,格洛德的目光动了动。医生的姿态则显得更加不安。
冰冷的空气里,响起医生的喘气声。他向后退了几步。
“一层,来人。”他佯装镇定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
医生即将数到尾声的倒数戛然而止,士兵们原本就很讶异,此刻又听到命令,立即有四五个士兵向这边跑来。
南门和小楼的距离很近,他们只需要半分钟就能抵达,医生似乎松了口气,站姿也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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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网页地址:他什么都不怕了。他愿意光荣地死。
而黑章军的低级士兵们却还想活着,高下立判。
有的士兵握枪的力道已经显出软弱,枪管也出现小幅度的颤抖。
就在此刻,郁飞尘拿着枪,一步步走下楼梯。
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一声声响着,越来越近。
他的存在感太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上面。
几绺微微汗湿的头发从郁飞尘额角垂下,他的五官俊美深刻,眼神像无机质一样冰冷,走下楼的动作没有丝毫退缩,拿枪的手臂沉稳无比,工装衬衫的前两颗扣子解开,露出肌肉线条完美的胸膛。
他的衣袖上溅着未干的血,拿枪的姿势比任何人都熟练标准,昏暗的汽灯光下,像是个为杀戮而生的兵器,又或是前来收割性命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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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网页地址:“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您……”莱安娜抹了抹眼泪,道。
郁飞尘看着她和格洛德。
在先前,那个营房通往的某一个未来里,医生剖开了莱安娜的腹部,取出了她未成形的孩子,莱安娜则被折磨致死。痛苦的格洛德因为妻子的死万念俱灰,又见到了黑章军批量毒死科罗沙人,然后在焚尸炉里焚烧殆尽的情形,彻底绝望,而后崩溃。他打开了微笑瓦斯的总阀门,毒瓦斯在整个收容所蔓延,终结了他自己、试验品们、还有所有同胞的痛苦,也让橡谷收容所的所有施暴者偿了命。
这固然是一个尘归尘土归土的结局,但毕竟有些残酷。
而现在,他们改变了这一切。
但现在不是煽情和感激的时候。
“往南走,”郁飞尘道,“快。”
格洛德猛然惊醒,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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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网页地址:士兵握枪的手,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透过纷扬的大雪,郁飞尘看见了这一幕。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黑章士兵生疏至极的拿枪姿势。
战争年代,很多新兵都是临时被征召入伍的平民。或许,就在一两个月前,他还是个生活在寻常家庭的普通人。而在一两个月前,莱安娜也是个衣食无忧、生**面的妻子。他们如果在那时候碰面,或许这男孩还要尊敬女士,礼让孕妇,礼貌微笑着给她让道。
但战争和信仰在短暂的时间内急遽改变了这一切。和平的梦境被打碎,有人拿起枪,有人沦为牲畜,世界显露出它赤i裸裸的残酷本质。
而胜利者也在不知不觉中,认为施暴残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心中暗藏的疯狂一旦开始发泄,就无法再体面收场。
然而就在这一刻,就在这惊惧无比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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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网页地址:做完这些,他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只是关门的声音重了一些罢了。
他并不是非要知道安菲尔德在做什么,那些东西对他大概也没有什么帮助。
只是,这座收容所里,还存在他没有完全掌控的事情,这种感觉总是会让人有些不爽的。
离开这里后是十一点四十,时间不多了。不过从这地方到南门,以他的速度,十五分钟足够。
而安菲尔德既然还有心思销毁资料,就说明还好好活着。这人知道必须在十二点前离开收容所,于是郁飞尘也不再管他的事情。一心一意赶路。
越到南面,火光越亮,烟气也越来越呛人,还好有漫天大雪中和,在他的接受范围内。火焰从二层小楼蔓延到了焚尸塔,也烧着了最近处的妇女儿童的营房,砖瓦房不结实,已经有几个被烧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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