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当我妈觉得我没能更好地达到她的期望时,就会打我。
打手练不了琴,打腿走不了路,所以她一般都是打我的背。
她会让我跪在地上,抱着椅子,露出背部,用皮带抽打我,直到她满意为止。
小妹看到我挨打,总会哭着来护我,拦着我妈不准她动手。可她不知道,妈妈每次打我,都是怒到极致,对我失望透顶才会打的。那不再是平日里的她,没有什么理智可言,越是拦着,只会打得越狠。
后来我有感觉我妈要打我了,就会让小妹去外头待会儿,等完事儿了再开门放她进来。
有一次我妈打我打得有点狠。她气急了没来得及找到皮带,用扫帚柄抽了我两下。到第三下时,扫帚柄没断,扫帚头整个飞了出去。也是因为这一飞,让她觉得可能有点过了,没再继续,将扫帚残躯往地上一掷,摔着门回了自个儿屋。
这一般预示着,今晚她是不会出来了。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就会恢复正常,不再歇斯底里,不再怒气磅礴。她会消化掉所有的负面情绪,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记得虽然只有两下,但特别特别的疼。疼到我的肩膀立马就不太能动了,连给小妹开门都有些勉强。
小妹那会儿只有十岁不到,瘦瘦小小的,力气却很大,是推药油的一把好手。
“哥,为什么妈妈这么讨厌我们?”我们高中在当地算是不错的高中,历史悠久,师资强大,毕业生遍布海内外知名大学。在我们学校边上,还有个学校,不算太好的中职技校,校内混日子的多,认真学习的少。
两所学校屹立在那儿好多年了,也不知是哪一届结下的“世仇”,到我毕业,两家仍是水火不容的状态。估摸着,还要这样一直下去许久。
他们觉得我们假清高,我们觉得他们真低级,彼此看不顺眼,两校的学生经常发生摩擦,一言不合就打架。而冉青庄可以说是我校高中部的主力军了,从他入学以来,打过的架十七八场,有八成都是和隔壁打的。
他好像天生与那些人犯冲,见着了就别想太平的从眼前过。老师实在拿他没办法,便想着能不能将他与隔壁学生的放学时间错开,从根本上有效地阻止冲突发生。
此事本来有些难办,但因为有我,也就正正好好,皆大欢喜。这便是他在此被我“监督”的真正缘由。
“不是!”我怕他以为是隔壁学校打的我,闹出什么乌龙,赶忙如实以告。
“是,是我妈。我这次数学考得不是很好,她有点生气,就打了我……”我放下琴弓,用指腹轻轻扣着琴弦,低头小声道。
冉青庄略有些意外:“你妈打的?”以椅子的后两只脚作为支撑,他向后微微倾斜,语气骤松道,“哦,那没事了。”
被他这一打岔,我也无心练琴,干脆把琴放好,拿出作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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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余光里,冉青庄的那张椅子一直晃晃悠悠的,就没老实过。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妈能打我一顿,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笔尖顿在纸上,我侧头狐疑地看向冉青庄。见他翘着椅子,双手枕在脑后,耷拉着眼皮,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问:“她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他也不看我,望着前方黑板,用着彼此都能听到的音量道,“我奶奶说,应该是我爸在外面认识的哪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生下了我,又不想养我,就丢给我爸,自己跑了。我爸也不想养我,就把我丢给了我奶奶。”
如此突然得知他的身世,叫我一时有些错愕。
“啊……那你,那你好歹有爸爸,我爸爸在我八岁那年就过世了。”这种氛围我没经历过,总觉得应该是要说些什么的,又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笨嘴拙舌之下,说了最不该说的。
不老实的椅子刹那间静止下来,冉青庄终于将视线落到我身上。
“我爸在我十二岁那年……被人开枪打死了。”他似笑非笑说完,从桌肚里抓出书包,背到肩上,往教室外走去,“我也没比你多享受几年父爱。”
他走后,我懊恼地一头撞在桌子上,不小心扯到背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